同人小说——加尔提兰廉访史（第三章）

　　“我的好兄弟，你有了什么主意？”巴赫的目光瞬间转向他们这伙人自小的狗头军师。

　　“那个，村口不是还躺着躺着几具强盗的尸体吗？我们为什么不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做些小小的赎罪呢？”

　　“你是说……”巴赫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，“把这几个人吊在村口，证明荒塔村还有领主管着？”

　　“那也没法瞒下去啊？要是其他强盗以为咱们这儿还有油水怎么办？”艾丹不由得疑惑道。

　　“确实瞒不了多久……但也至少能威吓那些无组织的强盗一段时间。而且领主夫人不是还在吗？贵族老爷们还不至于放弃荒塔村，土地从来是多多益善，更何况这儿还有不少良田呢。”

　　“那就这么办。”巴赫一声令下，艾伦和丹尼尔已经准备好了木架子，而艾丹则是去敲旁边几家的门说明情况，他那张脸干这件事更方便。

　　“我们……还要不要……去通知领主夫人……”丹尼尔还没说完，就挨了肖恩一下子。

　　“伙计，说你呆瓜可真不是骗你，你觉得这个时候老爷们会放咱们出去吗？”

　　丹尼尔摸了摸后脑勺，不好意思地“嘿嘿”了两声。

　　谈笑间，几具强盗的尸体已经挂在了高高的架子上，他们的头儿还特意用了个木桶乘着。

　　“那么这几天，咱们准备一下吧，唤潮港可不是一两天就能到的。”巴赫顺手推开了家门，“中午回去收拾下家里值钱的东西，咱们下午在这儿汇合，晚上就走。”

　　“嗯，唤潮港在大陆西岸，从荒塔村要走好几日才能到。”肖恩附和道，“还是尽量不要让人看到，大不了咱们就说……去追抢粮食的强盗了吧。”

　　“艾伦……你不是说还有点……腌菜吗……”丹尼尔还没说完，就又挨了艾丹一巴掌。

　　“行，下午好好吃一顿，先干活吧。”艾伦抿了抿唇，算是笑过了。

　　他们在村口分别，丹尼尔，艾丹和巴赫走回田里的同时，艾伦和肖恩也向林子走去。

　　不觉一上午过去，五个人团团围坐在巴赫家里破了又补的圆桌上，肖恩如约拎来了两只兔子，艾丹还带了两桶淡啤酒。

　　“为了明天！干杯！”艾丹首先举起了手中的木杯子，挨个将兄弟们的杯子碰得一声闷响。

　　淡啤酒，炖煮的兔肉和腌菜配上面包，年节里他们也不常吃上这样的晚餐，他们围坐在炉火旁，为了吉姆和那带着一肚子荒草归于荒草的年轻人唱响葬歌，又为了他们踏往可能不再沉闷的明天狂舞，没人发觉已然红日西垂。

　　肖恩的酒量不好，早已经在巴赫的床上睡得四仰八叉，丹尼尔也捂着椅子的靠背打起了呼噜，艾丹正维护着他们那没必要维护的装备，用艾伦雪亮的斧头削着坚硬的树杈。

　　“走之前再去祭奠一下咱们的亲人吧……毕竟下次回来不知是什么时候了。”

　　提到要离开居住了二十年的故乡，充满了冒险精神的巴赫也略有伤感。

　　“记得带上你的吊坠。”艾丹不忘揶揄着提醒他，“那蓝宝石看着就值钱，能换不少银币。”

　　“可得了吧我的老伙计，我卖了我的命都不至于把我的骑士之心卖了。”巴赫知道艾丹一向没个正形，只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。

　　“艾伦，待会儿我亲自为婶婶带些祭品，向她发誓，我一定会照顾好你……”巴赫说着，又环视了周围的朋友们，“当然还有他们，我们一定会带着财富和荣耀平安归来。”

　　艾伦没有说话，只是点了点头，这伙人里，他是最不想离开他的故乡的那个。

　　“也不用怕，我的好兄弟，这次出去没准儿也能打听到大人和你父亲的消息呢？”艾丹的手拍上了他宽阔的肩膀。

　　“嗯。”艾伦的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。

　　他至今还记得母亲弥留之际要他在这里等候父亲归来的情形，连她的手的温度都残留在他的小臂上。

　　不过他一开始就清楚，一味地等在这里确实不大可能有什么消息。

　　“咱们都休息一会儿吧，晚上拜祭完亲人，就走。”艾伦少见的说了这么长的一句话。

　　他们简单地将干草堆分成几份，费力地把丹尼尔安置好，也打算养精蓄锐，不大一会儿，房间里就传来了两个高低不一的均匀呼吸声。

　　坦白来讲，艾伦沉入梦乡的过程不太顺利，躁动的心神化作一个又一个的噩梦，战马的嘶鸣和兵器的碰撞在他已化作血红一片的脑海里咆哮。

　　他看见艾丹宽厚的脊梁横在他的面前，两个金发的女子，看不清面目，一前一后站在他身边，一把炽焰般的利剑穿透了他的胸口。血雾中，身着战甲的战马和骑士自西边滚滚而来，骑枪穿透了丹尼尔的胸膛，肖恩倒在了战马的蹄下，满头白发的巴赫撕心裂肺的吼叫震痛了他的耳膜。

　　他想上前，但四肢和手脚好似根本不存在一般——或者说，他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，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感情，仅仅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观看着他兄弟们的抗争与死亡。

　　“我必须……我必须……”

　　在意识马上就要彻底消亡的时候，他的灵魂背向着他，朝着吞噬了他兄弟的天空嘶吼着，由灵魂至于精神，进而牵动了他本不存在的身体——他的生命好似重新开始在这个时刻。

　　他自圣山之上看到了兄弟们的睡颜以及他们的死相，浓云般的飞箭和长枪的丛林向他们滚滚压来——他猛然撕开周身的锁链或是空幕，向着那边挥出了自己的砍柴斧。

　　“你……究竟是谁？”箭矢的黑云，枪尖上盘绕的紫电中，绝对属于诸神之一，甚至比他们更古老的声音自艾伦的脚下直至他的发顶。

　　“喝啊——！”

　　艾伦的回答，唯有对这个夺走他一切的家伙，不能用言语表达的恶毒的诅咒。

　　“我欣赏你的选择，本不存在的命星……你们会为加尔提兰带来什么，你又会为加尔提兰带来什么呢？……”

　　艾伦那一斧狠狠劈在了面前的大地之上，碎裂的黄金折射着彩虹的光辉，他与他残破的巨斧共同沐浴着天堂的光芒。

　　“咔——嚓——”

　　碎裂的不止是梦境，还有巴赫家里最后的橱子。

　　一张纸条从木箱碎屑中飞出，缓缓覆盖艾伦半梦半醒的双眼，那上面是一行即便不识字的他也可以认得的词。

　　“荒塔向西四十五步，宝藏。”